“又讓他給跑了。”

一行人追過來，卻是連那黑影的衣角都沒有觸碰到。

小五為首，懊惱的錘了下鐵門。

而監獄內，因著那黑影的攻擊，此時已經是一片狼藉。

葉乘廷沒有再繼續追下去，反倒是回了那一片狼藉的牢房。

那個黑影，即使是倉皇逃跑之際，都不忘殺了莫醫生。

他那顆炸彈丟下去，可是對準了莫醫生的牢房，這樣的情況下，莫醫生是九死一生。

果然，葉乘廷走上前，看了眼昏暗牢房內倒在地上的身影，蹲下身來。

此時的莫醫生，還強撐著最後一口氣。

看到葉乘廷，她慢慢張開嘴，口中鮮血慢慢滑落至嘴角，她卻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。

“葉探長，你確實贏了，不過，那個人，你抓不到她的。”

葉乘廷皺了下眉頭，只是重申：“我會親手抓住他。”

莫醫生嘴角含笑，意味深長看了眼葉乘廷。

那個人是真的厲害，可，葉乘廷今日，不也是大大挫傷了她嘛，這麽看起來，興許他們還真的能切磋一番。

只是，可惜，她無法親眼見證這一幕了。

重重咳嗽一聲，莫醫生心頭，還有許多的話想說，卻是什麽都來不及了，她口中吐出一口鮮血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。

夜深人靜，午夜的街道冷冷清清的，黑影沖了出來，在寂靜的街道內快速奔跑著。

她的手臂受了傷，每走一步，鮮血都從黑衣之中滲透出來。

晚風撩起她額角洩下的黑發，一縷一縷飄蕩著。

結業李寂靜無聲，唯有她的腳步聲，那麽倉皇，她直直望著前方，直到，一聲哀戚的烏鴉悲憫劃破天際。

“大小姐，你？”

黑影看了眼前方，鉆進了黑巷子裏。

而那個前來迎接的人，才看看將她接住，撈起渾身是血的黑影，決然的看了眼監獄的方向。

葉乘廷，下手真的狠。

“大小姐......”年邁的老人看著病床上的人，心頭滿是心酸。

他們沒有去醫院，而是選擇了一處偏僻的地方，將劉星雲帶回來療傷。

他深知，依照葉乘廷的性子，此時定然已經封鎖了所有的醫院，他們此時趕往醫院，無異於自投羅網。

所以他只能找到了這裏，即便是他很清楚，這一次任務失敗，會面臨著怎樣的責罰。

巨大的地下室內，明亮的燈光照亮了手術臺。

那個渾身是血的女人，面色蒼白。

幾根細小的手指鉆進血肉模糊的洞口，只見被包裹在白色橡膠手套的手指在血洞裏扣著。

手術臺上，仰面躺著的女人，鮮血已經將她身下的一次性床單染紅，她疼的臉色發青，手被人死死的按住，她的雙腳緊緊蜷縮在一起，禁臠著。

疼痛，已經讓她無法呼聲，她就那麽真切的感受著，血肉被掀開的感覺。

疼麽，自然是疼的，可是更疼的，是心。

那個人，他居然對她開槍。

一滴淚水自眼角滑落，卻不知是疼的，還是苦的。

“夫人，能不能給大小姐打麻醉？”鬢發蒼白的老者，是看著劉星雲長大的，如今看著她這幅模樣，忍不住別過臉去。

而正在給劉星雲做手術的人，卻是一言不發，冷漠得像是一句沒有任何感情的機器。

老者忍不住再一次出聲：“夫人，小姐太疼了......”

老者到底是有些懼怕正在實施手術的女子，他的話音越來越弱，最後在心內念叨了一句：“好歹，她也是你的親生女兒啊。”

正在實施手術的人，顯然沒有心情理會這老者，她手指一動，一顆花生米大笑的碎彈被挖了出來。

她將它隨手一扔，騾子一旁的不銹鋼托盤上，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。

她看了眼手術臺上疼的毫無血色的女子，眼裏沒有半點憐惜：“疼，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，還有臉叫疼。”

老者張了張嘴，欲言又止。

而那女人，卻只是冷眼看著手術臺上疼的倒抽氣的女人，厲聲責問：“你以為，葉乘廷看不出來是你嗎，你以為，你今天下不了狠手，他就會對你手下留情了，做夢！”

最後兩個字，她說的尤為大聲，仿佛只需短短兩個字，就能擊碎手術臺上那個，臉色蒼白的女人的最後一點希望。

“可是，大小姐不是換了衣......”老者瞥了眼地上染血的黑衣：“包裹得這麽嚴實，難道他還能認出來？”

女人冷嗤一聲：“葉乘廷要是這麽好糊弄，我們就不會到現在都殺不了他了。”

老者暗暗抹了一把汗水，終究是不敢再言了。

女人解開手術服，將那工作服丟至一旁，冷冷盯著手術臺上的女人：“明天，你必須給我出現在葉乘廷的面前，還有，我們的計劃提前，我不想再看到葉乘廷了。”

她說完這一句話，躺在手術臺上的劉星雲突然劇烈咳嗽起來，她顧不得身上疼痛，扯住了女人的衣角，只啞著嗓子問：“我們，非殺他不可嘛？”

葉乘廷，是她這二十年來貧瘠生命裏唯一的慰藉了，她知道他不愛她，她也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。

她可以站在很遠的地方淡漠的看著他，甚至可以縱容那些人對他下手，卻她面對著他的臉，卻始終無法下得去手。

“你還在想著他？”

女人回頭，盯著手術臺上的劉星雲，輕笑了下。

她笑的時候，柔柔的弧度率先從她冷冽眉目中揉開來，低低的笑聲從喉嚨傳出時，嫣紅的唇棱才輕輕彎了彎。

整個笑意看起來非但沒有如沐春風之感，反而顯得陰森至極。

劉星雲在這樣滲透骨髓的笑聲中，心頭劇烈的抽搐著，她拉著她衣角的手悄悄松開來：“我沒有.....”

回應女人的，是她低沈的嗓音。

只是這樣的話，女人卻是明顯不信。

她冷哼了聲：“既然沒有，就暗中我說的去做，這個案子完成，我要親眼見到葉乘廷的屍體。”

晚風吹散了那個女人的聲音，那一聲聲陰涼嗓音，如透入骨髓一般。

良久，劉星雲才攏了攏衣衫，唇角輕輕勾起，她道：“好。”

可話落，她整個人卻是如同虛脫一般，靑著臉，淚水悄無聲息自她臉頰滑落。

她知道了，這一次，她是真的沒有選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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